性盛致灾割以永治

不知道一天到晚屏蔽个什么

【莫萨】血腥爱情故事(01~03)

米扎flo萨

其实一点也不血腥。

 

 

 

 

 

 

 

        1

        莫扎特回来了。这次他带着一个同样拥有一头金发的女士——不,虽然很失礼,但那位女士的头发颜色远不及莫扎特万分之一灿烂,萨列里在内心默默纠正。

 

        莫扎特站在公寓门口和这周以来第三位被他邀请回家的女士说话,他开始将手伸进上衣口袋里寻找钥匙,很快他们就会打开莫扎特公寓的门,像大多数跟随其中一方回家的人类男女一样进门喝上一杯咖啡,谈话,调情,然后做/////爱。

 

        萨列里将把这些尽收耳底。

 

        现在那位女士已经完全进入莫扎特的公寓,那个独属于莫扎特而萨列里从来没有触碰过的空间;莫扎特也已迈进门内,他的手正握着门把手,准备将房门闭合,彻底关上这空间向外、向萨列里泄露出的部分,而萨列里依旧不舍得移开目光。他继续伪装成一个忘记锁门的邻居,透过门板与门框间的一点缝隙观察对面,看着莫扎特转身,然后在与女士交谈的快活声音中彻底将门关上,才恋恋不舍的离开门前,关上自己公寓的门。

 

        这简直就像变态跟踪狂,萨列里在心里唾弃自己。但他忍不住,忍不住不去关注莫扎特,忍不住不去想办法靠近莫扎特,所幸他至少还遵守着自己为自己定下的界限,不去主动参与莫扎特的生活,这样就算莫扎特哪天突然想到他,也只会认为他不过是一个见过几面、并且经常忘记锁门的邻居,甚至都不会清楚他具体长什么样子。达·蓬特说他这是相思成疾视奸成瘾,沉默久了迟早会爆发然后冲到对门干掉那个叫莫扎特的家伙,还嚷嚷着要给他预约心理医生。

 

        但萨列里就这么安安静静的,从不打扰莫扎特的生活。写歌、弹琴、乐队演练、时不时带不同的女孩子回家过夜,即便隔了一条走廊,萨列里依旧将这些听的清清楚楚,而这一切仿佛甜美的毒药,让萨列里恐惧战栗、又沉迷其中、欲罢不能。他感到甜蜜而痛苦。

 

        别误会,其实这栋公寓的隔音效果还是很过关的,架不住萨列里听力绝群,毕竟他是个吸血鬼。

 

 

 

        在这之前,萨列里已经有两百多年没见过莫扎特了。在无法见到莫扎特的日子里,对方起初还会出现在他模糊的梦境,他们一起谈论音乐、最新的剧目或是未竟的曲谱究竟该如何完结;其他时候则是另一些荒诞诡怪的场景,在萨列里于清晨醒来时就被忘的一干二净,但这些都仅限于他还是人类的时候,在他还拥有梦境的时候。

 

        后来他变成了吸血鬼,而吸血鬼不会做梦。

 

        人类时期的记忆随着时间流逝开始消退,到最后他连莫扎特的面貌都无法记起,莫扎特成了意识里存留的一团金色的影子,让他能够缅怀过往的模糊的影子。别误会,吸血鬼确实有着超凡的、称之为过目不忘也不为过的记忆力,但那仅限于成为吸血鬼之后的记忆,而成为吸血鬼之前的部分也和人类一样会随着时间扭曲变形,直到成为久远的一抹印象,这也是为什么大多吸血鬼在转变之后能够毫无心理负担的对曾经的同类亮出獠牙。

 

        萨列里原以为自己对莫扎特的执着不过是因为对方的音乐如此令人印象深刻以致难以忘怀,以及天才过早的逝去让他对存有的可能性抱着掺杂过多主观臆想的美好幻想,如果自己能够再次见到莫扎特,再次感受他的音乐,以及他轻浮、放浪、毫不自持的作风,自己大概就会悲伤的意识到莫扎特并没有自己一厢情愿认为的那么好,然后在最后一点人类情绪的痛苦挣扎中斩断自己脑子里同人类时期仅存的一丝记忆联系,彻底放下对莫扎特的执念,去开始作为吸血鬼的新生活;但事实是,在他又一次在现代街头遇见莫扎特之后,在他想尽办法贴近对方生活却不让对方察觉之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甚至比几百年前更加沉迷于这一切——有关莫扎特的一切。

 

 

 

 

 

        2

        如天气预报所说,今天早上起就开始下雨,萨列里照例在雨天去拜访达·蓬特,完成每月定期向教会申报的《非人类状况评估表》。

 

        达·蓬特租住的小型公寓就位于地铁附近。考虑到本地房价和对方原本的生活作风,连萨列里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一向给人以不靠谱印象的人类朋友这次难得做出一个明智的决定,毕竟对方本来也没多少家具,只要摆放一张书桌、一张单人床再附带一个可以站着冲澡的浴室,达·蓬特就能很好的生活下去。萨列里挺欣赏这位人类朋友的行事风格的,因为这能帮助萨列里省去每次进门后的例行寒暄,直接减少他白天暴露在自家以外地方的时长和危险,让他用尽可能少的时间完成每次的状况评估。同样要感谢信息化社会的无纸化办公,达·蓬特因此能够利用自身职业优势,以非凡打字速度记录下萨列里的口述经过,完成长达二十页的电子表格,并成功于规定的梵蒂冈时间夜里十二点、也就是本地时间下午三点之前进行上传,结束本月任务。

 

        “不过是写一些无聊的近一个月的情况,教会那群人是怎么搞出这么多表格要填的?要我说这一定是教会的阴谋。”达·蓬特例行进行对填写评估表这项工作的抱怨,看他迅速关掉网页打开Word,萨列里估摸着对方的另一份工作大概也已临近截止日期。“为什么不能公布非人类们的存在让各国政府统一管理呢?别告诉我是因为国籍问题难以界定。说不定就是因为怕大家看到吸血鬼狼人女巫妖精半人马之类各种神话传说里的超自然生物都有,却没有教会宣扬的恶魔和天使——哦很明显这怎么看都更像《哈利波特》而不是《圣经》!为了让大家继续虔诚信教,所以必须隐瞒非人类们的存在。”

 

        内心来说萨列里十分能够理解对方,毕竟每次填表都是对方操作全程而自己最多只需要在旁边口述一些大致经过,甚至于很多填写内容都不需要自己讲出来,因为达·蓬特坚持“定期申报工作也需要一定的文字艺术”。看着好友对着Word奋指疾书,萨列里决定换个话题来帮对方放松心情。他决定讲讲莫扎特。

 

        其实说来说去无非那几样,莫扎特的乐队这个月在哪演出了,他又写了哪些曲子,他的音乐多么一如既往的令自己沉迷,吧啦吧啦,但萨列里每个月都坚持在达·蓬特这说上一遭,而这竟然也没有招致达·蓬特的强烈反感,说明他们之间的友谊还是牢靠且对等的。当然,每次诉说的结尾部分萨列里都会细致剖析自己的内心世界,认真描述自己这一个月来对莫扎特有关一切的感受,用词也无非就是那么几个:奇异的感觉、困扰又着迷、美得让人不寒而栗,以及甜蜜的痛苦等等。而达·蓬特通常都对此不做评价。

 

        在萨列里第一次告诉他的人类朋友这些感受时,直男人类吓了一跳,以为萨列里要向他出柜;后来出柜次数多了,慢慢也就习以为常,全当做萨列里出柜前的又一次内心挣扎听听了事。但这次达·蓬特给出了反应,因为萨列里情感爆发写就的一首新歌。他说:“我知道这是你最新写的一首歌的歌词,《甜蜜的痛苦》对吧?我看了你的ins还顺带点了赞。不用太感动,关注你的日常动态是我的工作职责。”

 

        而这次惯例外的开口就像打开了达·蓬特身上名为吐槽的开关一样,让这位猎人停不下来的继续发表意见,甚至不惜专门为此暂停敲击键盘:“如果你每说一次莫扎特我就写一个字的话,现在估计早就著作等身——字面意义上。所以说我为什么没想过以你们俩为原型写一部作品呢?当然要进行适当的艺术加工——比如我可以把莫扎特性转成一名女性,更好的迎合现代女性市场嘛,这真是个好主意。萨列里和莫扎特在古代欧洲宫廷相遇,并因为彼此对音乐的共同见解相知相爱,但好景不长,他们的爱情抵不过命途难测,莫扎特悲惨的死去,而萨列里变成了吸血鬼;转眼来到现代社会,孤寂百年的吸血鬼突然见到了与当年爱人面孔相同的人类,并且她也有着同样耀眼的音乐天赋,那一刻,吸血鬼感到自己死去多年的心脏似乎又随着熟悉的旋律重新跳动起来,多么曲折而又感人的爱情故事啊。”

 

        ”这是惊情四百年,”萨列里冷静地指出,“而且伯爵和米娜的爱情线是电影编剧加上去的,原作小说里并没有。”

 

        “正好我就是个编剧。”达·蓬特哼哼道,转身继续坐回电脑前敲字,边敲还边用苦口婆心的口气嘱咐萨列里:“我全心全意、真心实意的恳求你继续保持现在安稳不惹事的状态——起码保持过这一个月,等这次审核通过以后我就可以向上面申请把针对你的评估升级成一季度一提交,并争取在自己老死之前帮你达成一年一提交的最终目标,也算是为后人谋福利。”

 

        萨列里想,但你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没错,达·蓬特是个猎人,有教会和审判所颁发的双重认证资格证书的那种,证书编号联网可查,世界范围内承认。可惜最近一个世纪以来教会在超自然生物方面的开支一减再减,导致那点补贴根本无法做到养家糊口,所以严格来说,猎人只是达·蓬特的兼职,出于对祖传事业的尊重,编剧才是他赖以谋生的本职工作。

 

        两个世纪以来,人类科技蓬勃发展,社会制度也日趋完善,封建迷信纷纷破除,这让众多超自然生物不得不放弃过去装神弄鬼(虽然他们中很大一部分确实可以算“鬼”)的生活方式选择融入人类社会,而且他们中绝大多数也挺乐于享受人类发明的便利生活的。对此,教会方面自然也乐得减少流血冲突顺带削减预算,于是双方缔结了共同发展、互惠共赢的的友好条约,一起为和平举杯,非人类们遵守人类社会的各项规章制度、并按照教会要求定期去地区管辖人那里进行状况评估并提交结果,而教会所属的管辖人则有义务为这些非人类提供一些必要帮助。拿达·蓬特举例,萨列里就享受过好几次对方的白日送伞服务。

 

        同样感谢现代社会,多数时候萨列里都能将自己对阳光的刻意规避解释为皮肤癌之类皮肤方面的疾病,而从古典音乐改行之后,他甚至可以用粗眼线和厚粉底掩盖过分苍白的面孔以及上面明显的黑眼圈,并在手上涂黑色指甲油隐藏没有血色的指甲,然后对人介绍说自己是个玩摇滚的;至于现在市面上热销的防晒产品,萨列利可以用亲身体验担保,它们对紫外线的过滤程度往往都与宣传效用有那么一点并不细微的差距。

 

 

 

 

 

        3

        结束例行评估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萨列里往往会选择去附近的娱乐场所和人类同乐一下,感受现代社会的生活氛围。但今天有些不同,萨列里拎着滴水的雨伞刚出电梯门就碰到了迎面走来的莫扎特。

 

        莫扎特看样子正准备出门。他打着哈欠,随意拎了把伞,从款式来看应该是某次前来拜访的女士落下的,金发有点乱,几缕不服帖的头发蜷曲地从额前翘起。萨列里心里估计莫扎特这是刚起床没多久,大概才送走昨天他看到的那位金发女士——很明显两人并没有享受一个充满阳光和爱心早餐的上午。但即便是阴雨天,莫扎特还是一如既往像个小太阳,看到萨列里走出电梯就笑着主动打起招呼:“呀您好啊,您也住这层楼吗?”

 

        而这让萨列里感觉自己几乎要被灼伤。莫扎特总能够轻易就将自己隐藏的情绪以完全摊开的姿态暴露在阳光下,让他们和自己堕入黑暗的肉体一起在充满热量的光明之中分崩离析、灰飞烟灭,给予自己痛苦的同时又赐予新生,简直就像神明。但萨列里不能将这些表现出来,他不能在莫扎特面前颤抖、或是屈服,于是就如同过去的许多次一样,他操纵自己的躯体冷淡地点头示意,然后头也不回快速逃开。莫扎特似乎在后面又喊了几声,但萨列里强迫自己属于吸血鬼的听力无视它们,他需要控制自己。

 

        他不能和莫扎特产生交集。

 

 

 

        最后萨列里还是决定去附近的酒吧坐坐,鉴于他今天再次主动拒绝了参与莫扎特生活的可能,这种既心碎又满足的感觉明显让他无所适从,他需要一点情绪疏导,即使他现在根本喝不醉,但和很可能同样失意的人们一起坐在酒精营造出的氛围里还是能带给他血液无法替代的慰藉。而在酒吧灯光的一片迷离中,他似乎又看到了莫扎特。

 

 

 

    








        虽然酒精能够暂缓一切坏心情,但醉酒后的第二天总是难以忍受,这往往伴随着宿醉导致的头痛,在醉到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做出的部分明显不合时宜的举动,以及这些所带来的、预料之外的后果——仅限人类体验。按理说,萨列里是不会有这些烦恼的,吸血鬼的体质放在人类社会虽然多数情况下都麻烦重重,但还是具有一些便利,比如他基本不会出现一觉醒来和陌生人赤身裸体躺在酒店大床上的情况,就算要躺也是脱光了躺自己家里……自己的床上。

 

        萨列里毫无障碍的接受了自己全裸的事实,毕竟他自己一个人睡时偶尔也会这么干,但在伸展手臂决定起身时触碰到另一个温热、柔软的物体却绝对不包括在自己日常起床过程的一部分。记忆中吸血鬼传统的进食经验明确地告诉他:这毫无疑问是一条属于人类的手臂,具体点则是一条成年男性人类的手臂。

 

        如果说漫长生命中数不清的麻烦们教会了萨列里什么,那就是在任何情况下都尽量保持乐观,起码这能让你的心情没那么糟糕,毕竟活了几百年谁能没点心理问题。所以此刻,萨列里仍旧乐观的想:无论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起码这个人类明显还活着,自己没有激情杀人;这间公寓不会因此变成犯罪现场而自己也不用清洗床单地板伪装现场甚至为了躲避人类警察变换身份住址。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只要尽快把人送走再加以适当的暗示引导,他还能继续待在这间公寓里观察莫扎特的生活,就是这月的状况评估结果大概不会太友好,自己不能如达·蓬特所愿顺利升级到三个月一评的等级了。

 

        想到这,萨列里决定行动起来,首先就是要把这位不请自来先生(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叫醒,然后利用自己身为吸血鬼的能力扰乱对方被酒精浸泡过的大脑中原本就所剩不多的理智,让对方和自己一样变成对上个夜晚一无所知的状态。但他的起身过程被迫顿住了,身体传来明显不对劲的讯号,即便拥有吸血鬼的身体素质和恢复力,他依旧能感到某个部位酸麻难耐,这让萨列里终于没忍住扭头去看睡在自己旁边的究竟是何方神圣:然后他直接摔下了床——感谢拉窗帘这一良好的睡前习惯,让他免除了现场表演火焰特技的下场。床上躺着的另一个人竟然是莫扎特!

 

        我完了。

 

        萨列里悔恨的想。

 

        现在自己不仅介入了莫扎特的生活,还与莫扎特发生了字面意义上的“深入”关系,这和他痴情守候、不对、应该是冷静观察的初衷完全不符。

 

        在过去,他和莫扎特是朋友、是对手、是音乐上的知己,他们之间的交往基本仅关乎音乐,萨列里珍视莫扎特的天赋和才华,同时也嫉妒着他、憧憬着他;就算这些复杂的感情表明他和莫扎特之间真的有点什么,那也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在他们都还是人类的时候,而且显而易见他们中没有人主动将这点东西发展下去。现在的莫扎特只是个普通人——也许不那么普通,他依旧拥有如此耀眼的音乐才华,而萨列里却成了吸血鬼。即便教会法案已经在诸多限制条件下允许非人类与人类间的深入交往,他却显然并不愿把莫扎特变成同族,这简直是擅自剥夺对方拥抱太阳的权利。

 

        于是萨列里决定跑路,在对方醒来之前彻底消失。就算现在外面正艳阳高照,他也可以先去储物室或衣帽间躲上一阵,打电话让达·蓬特给自己送遮阳伞和防晒霜。想到这,萨列里开始行动起来,首先就是去够被扔在地上的手机。利用吸血鬼强悍的身体在极小着力点上保持平衡,萨列里尽力舒展肢体把自己往莫扎特那边的床底下送,就要触到手机屏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就是自己的家,换句话说,他目前无处可跑,除非达·蓬特愿意暂时收留他。

 

        而这时莫扎特也终于醒了,眼妆还没卸干净的年轻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金发边伸懒腰边向正以瑜伽姿势向床下钻的萨列里愉快地问好:“早上好啊大师!”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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